深夜在男朋友家等他回來時，聽到了他平板上的錄音。
才發現跟我在一起之前，他有過不少荒唐事。
隻是偽裝的太好，讓我天真的以為，兩個世界的人可以在一起。
錄音一共有 2 段。
每段都是 1 分鐘以內。
可這 1 分鐘以前呢？
冷靜地聽完，指尖卻忍不住在發抖。
有那麼一瞬間，我感覺全身如墜冰窖。
幾乎是同時，臥室的門開了。
精神太過專註，以至於都沒聽見他回來的聲音。
「怎麼不開燈？」
宋辭的語氣帶著笑。
我隻開了臺燈，又是趴在床上，手還停留在那個被錄下音的 APP 上。
這個姿勢很好的遮住了我的臉。
已經快失控的情緒。
「我處理完工作就趕緊回來了，還好沒讓你等太久。
」
下一秒一股冷冽的風連著宋辭的身體伏在我的身上。
身子打了一個顫。
已經是初秋了呢。
宋辭轉過我的臉，在那個吻要落下去時，我輕輕地轉過了頭。
隻落在了臉頰上，溫度消失的那一刻，我突然起身奮力把平板向他砸去。
保護殼的邊緣劃到了他的眼角，有一縷縷鮮紅突然滲了出來。
襯著他好看的眼睛，妖艷極了。
「你幹嘛？」
在他回來的前一刻，我覺得我的手和腳都跟灌了鉛一樣被凝在了床上，動彈不了。
剛才，我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力氣。
可能是因為整個腦海裡，全回蕩著宋辭那句話。
「她嘛，就是玩玩而已。
」
2
跑出來的時候，已經在下雨了，雷聲轟隆隆的。
我隻穿了一件睡裙。
豆大的雨點砸在身上。
冷意襲來，身體上的冷遠沒有心裡上的刻骨。
此刻的我，隻想趕緊逃離這個地方。
隨意攔了一輛出租車，要上車的時候，被跑來的宋辭攔住。
「可以聽我解釋嗎？」
他的聲音幾乎在顫抖。
我冷眼看他，臉上不停有水落下，我已經分不清到底是淚水還是雨水。
眼睛酸痛的嚇人，沒有力氣去擦，我抬頭：「有必要嗎？」
有那麼一瞬間，我看到了宋辭眼裡的不舍和無措。
關車門的那一刻，他的手沒有縮回，一聲悶哼傳來。
哪怕心突然緊緊地抽了一下，但我依舊倔強地冷笑望著他：「你別逼我恨你。
」
出租車師傅適時站出來說話：「情侶吵架幾天就好了，這麼大的雨，別凍感冒了。
」
可能是這句話，也可能是宋辭想到了什麼，他往後退了一步，靜靜地站在哪兒看著我。
頭發被打濕了，一縷縷的貼在額頭上，襯衫和西褲都濕了，腳上還穿著居家拖鞋。
和以往的意氣風發相比，此刻的他狼狽不堪。
關上車門，後視鏡中，他一直站在哪裡，直到縮成了一個模糊的黑點。
回去已經是後半夜。
沖了熱水澡，躺回熟悉的房間，這一夜，睡得並不安穩。
我隻記得腦袋嗡嗡嗡的。
第二天醒來時，依然昏昏沉沉。
在床上蜷縮成一團，手機突然震動起來。
我靜靜地等著它震動起來又消失，循環往復。
不知道過去了多久，終於沒有了動靜。
哪怕我控制自己什麼都不去想，昨天錄音裡的話還是飄到了我的腦海裡。
最先聽到的那一段發生在聖誕節當天，時間是 11 點。
那天，我中午約了宋辭晚上吃飯，到了快下班他才回復我好。
但是晚上他要回家一趟，必須在 8 點前結束。
我當天是數著 18：00：00 打的下班卡，一秒都沒有多。
甚至因為他說要吃烤魚，我在手機上很早就排好了隊。
吃飯的時候，他就心不在焉。
我還貼心地問他是不是很著急的事情，不如我打包回去算了。
宋辭當時按著我的手，給我夾菜讓我慢慢吃。
眼睛裡的溫柔不像是裝的。
我卻用十倍速吃完飯自己打車回去了。
回家後我還跟婷婷說，他是在乎我的，有這麼緊急的事情，都要跟我吃個飯把節過了。
現在想來，那是因為宋辭還有下一場呢。
我當天隻是跟他吃了個飯，有的人卻已經上了床。
哪怕是個床伴，地位都比我高。
我拿來手機。
幾十通未接和無數的微信都來自於宋辭。
「乖乖，要打要罵你先接電話。
」
「那些事情發生在和你之前。
」
「我們已經斷了，我可以叫她來解釋。
」
「你回家了嗎？到了跟我聯系。
」
從我昨晚離開到現在，宋辭發了無數條消息。
一條條的看完，然後再一鍵刪除。
想了想，我打了一段字過去：「把我的東西郵過來，謝謝。
」
剛發過去，視頻就彈了出來。
3
我關掉後，把手機設置成了免打擾。
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，眼淚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打濕了枕頭。
昨天一夜暴雨，今天又是大晴天，多變的天氣就跟宋辭的人一樣。
我跟宋辭的認識是一個工作對接會上。
那時我剛畢業，雖然他比我大 5 歲，但已經是部門總監，年輕有為，風度翩翩。
跟周邊大肚子的中年男人相比，可以說是鶴立雞群。
隻一眼，我就淪陷進去。
借著工作的機會，我見縫插針在宋辭身邊刷存在感。
年輕嘛，總有用不完的精力。
追了宋辭 2 年，最後終於修成正果。
曖昧了幾個月後，宋辭終於在深夜聊天中打出了我最期盼的那句話：「做我女朋友吧。
」
哪怕沒有儀式，沒有電話，但從微信收到這條消息的那一刻，我確實興奮的一宿沒睡。
那天，還是跨年夜，而且他主動在朋友圈官宣了。
婷婷說那是他玩夠了剛好撞上我了。
人家一大叔，我玩不過的。
我冷哼，再玩也是我玩他啊？我年紀小我不吃虧。
感情裡，誰先認真誰先輸，而我，輸的徹底。
我以為我在宋辭心裡比較重要，不然他身邊為什麼隻有我一個人。
現在想來其實不過是宋辭為了吊著我而釋放出的信號而已。
而我，因為這似是而非的曖昧，飛蛾撲火不計後果。
恍惚間，我聽到了外面開門的聲音。
再然後，我的房間門開了。
那是宋辭。
換了衣服，他又是那副幹凈清爽的樣子，仿佛昨天什麼都沒有發生過。
隻是被平板劃傷的眼睛貼了創口貼，和他冷峻的外表極其不搭。
我卻控制不住的渾身輕顫。
「你別過來。
」
開口的聲音，沙啞透了。
「你感冒了？」
宋辭的眉頭輕皺，言語裡的關心不像是假的。
他已經抬腳要走進來，我卻用渾身的力氣吼了出來：「我說別過來。
」
以前我以為，愛就要大聲說出來，不愛也要轟轟烈烈結束，江湖不見。
而現在我發現，成年人之間所要保留的體面，連對對方說一句惡心都說不出來。
看著宋辭蒼白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悲痛，那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神色。
當然，我沒有見過宋辭太多面了。
他在我面前永遠一副紳士溫柔的樣子，與我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，但可以在別的女生身上釋放他的火熱。
或許，那才是他最真實的一面呢？
是不是有無數次的時候，宋辭看我就跟看傻子一樣？
單純，天真，年輕。
一張白紙。
以宋辭的人生閱歷，怎麼可能會喜歡上我這樣的女生？
4
「乖，我摸一摸你是不是發燒了。
」
想到宋辭的手在摸我的時候還同時摸過其他人。
一股抑制不住的氣湧上來讓我不住幹嘔。
「你走。
」
可能是看我確實反感，宋辭屹立在門口，餘光中他的眼眶都紅了。
「別折磨自己好不好？」
我才發現，宋辭的聲音也透出一絲沙啞。
昨天的大雨，他在外面站了多久呢？
他的手……確實腫了起來，紫紅色觸目驚心。
我沒有說話，鼻尖發酸。
轉過身隻給他留下一個背影，「你走吧，我們都冷靜冷靜。
」
很久過去了，我才聽到宋辭的聲音傳來：「早飯在客廳桌子上，你要記得吃。
」
再然後是輕輕地關門聲。
整個房間又安靜下來，我閉上眼，不知什麼時候又睡了過去。
一覺醒來，已經是下午，打開手機看了看，有婷婷的問候。
還有幾條宋辭發來的微信。
「倩倩，別離開我。
」
「我會好好愛你來彌補我的錯，給我一次機會好嗎。
」
我想起確定關系的那天，我在凌晨收到了宋辭發來的微信。
我以為跨年告白，那是浪漫。
失眠了整整 8 個小時，480 分鐘，28800 秒。
每一秒，都有宋辭。
而現在，有那麼一瞬間，我覺得我的靈魂已經出竅了，在上方靜靜地看著狼狽的自己。
好像這幾年付出的心血都是一個笑話。
掙紮著起來，我看著鏡子裡毫無生氣的臉，突然覺得挺不值得的。
洗了澡我換上壓在櫃底的衣服。
吊帶，短裙，我把頭發紮地高高的，化了我久違的大全妝。
而宋辭呢，他喜歡我黑長直散在肩上，喜歡我穿淑女的裙子。
我為了迎合他，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溫柔。
恰好婷婷回來，我把昨晚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她。
她罵了宋辭好半天，然後小心翼翼看著我：「倩倩，我沒有馬後炮，之前就一直在勸你跟宋辭不合適。
」
我知道，我跟宋辭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。
是我單方面以為我年輕就是資本，都是我的錯，我認。
倩倩看了看我的打扮：「正好你今天沒事，林浩他們組了一個局，走吧，一起去，別想煩心事了。
」
我想都沒想就同意了。
在一個小酒吧裡我們一行人，玩地不亦樂乎。
如果是宋辭，他不會允許我來這種地方。
我自嘲的笑了笑，連灌了好幾瓶酒。
結果就是又暈又想上廁所。
醉酒加上地上有點滑，我出來的時候滑了一下。
然後很不幸，撲到了剛要進來的男生身上。
抬眼隨便瞥了一眼，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海王的氣質。
那眼睛在盯著我的時候帶著一抹玩味。
見過？
可能是我太暈了，我直接癱在他的身上。
湊在他耳朵邊含糊不清的說：「麻煩送我到 103 卡座。
」
結果好死不死，這男人直接把我扛了出去。
然後，我在酒吧門口就看到了宋辭。
他冷著臉，眼睛忽明忽暗望著我。
冷風一吹，我一下子就清醒過來。
5
我扶著隔壁男人的手不自然地縮了縮。
宋辭看向旁邊一抹警告的意味：「你怎麼在？」
認識？
我抬頭正式打量了一下旁邊的男人。
前面的頭發被他紮了起來，帥的放蕩不羈。
手臂上還有紋身，一看就是那種學校裡不好惹的校霸樣。
他嘴角淺淺勾著一個笑，低頭看我，星星眼卻亮晶晶的：「這不是要問她了。
」
回答的慵懶隨意。
宋辭一把拉我過去，脫下外套把我裹的嚴嚴實實。
「胡鬧。
」
我掙脫他的懷抱，脫下衣服扔給他：「不知道宋先生，現在是以什麼的身份跟我說話？」
宋辭蹙了蹙眉，我看他的拳頭都握緊了。
趁著酒勁，我冷笑看著他：「我們已經分手了，請你自重。
」
「我沒同意。
」
「不需要你的同意。
」
我轉身往裡走，手腕卻被拉住。
側頭看著宋辭，我一字一句對他說：「宋總是不是忘記自己說過什麼話了，需要我幫你回憶嗎？」
他的眉毛快要皺成一條線了，抿著嘴看著我，手卻沒有要放開的意思。
「你不是說，我除了年輕點什麼都沒有嗎？」
情緒繃得很緊。
我繼續：「我是什麼都沒有，但是跟你在一起這 8 個月，我沒多花你一分錢，沒多收你一份禮。
我占你便宜了嗎。
」
說著說著，這兩天的委屈一下湧上心頭，眼淚又流出來了。
他慌了。
向前一步，伸手要幫我擦眼淚。
我擋了一下，退後幾步看著他。
聲音帶著哭腔：「既然你都看不上我，又何必勉強答應我呢？」
「對不起。
」
宋辭眼眶紅了，眼睛隱約看到水霧，手還死死抓住我的手腕。
連接處紅了一大片。
我冷笑著用另一隻手一根指頭一根指頭地掰開他的手：「不用說對不起，你說的是事實，所以咱們一拍兩散好聚好散。
」
眼淚砸在我的手腕上，燙地灼人。
是，我工作三年還在跟閨蜜一起租房住，但我兢兢業業上班也升了小主管。
而且我沒偷沒搶更沒問他宋辭要過一分錢。
哪怕出去吃飯我也要求 AA，他不收我就用禮物還回去。
可他呢，他跟別人說，我什麼都沒有。
言下之意我當然懂。
他覺得我配不上他。
第二條錄音發生在去年 12 月初。
我聽到錄音裡的女生附和他說：「這種女生太多了，以為年輕就可以傍大款。
」
而他，什麼都沒有解釋。
坐實了我就是拜金女。
「可以，給我一次機會嗎？」
宋辭站在哪兒，定定看著我，聲音帶著哽咽。
我直接挽住了旁邊男人的手：「抱歉，我要追新的人了，恕不奉陪！」
避免露餡，我轉身用極大的力氣拉走了他。